说到张文中这个名字,很多人会想到他令人唏嘘的过去,在意气风发时含冤入狱。倘若不是含冤入狱,张文中的物美或许会更强大,但生意和生活中没有如果。人生或许就宛若一首曲子,时而忧伤、时而欢快、跌宕起伏才能婉转动听。而如今,回归后的他仍有无尽雄心,要在商海扬帆起航,重头再来再创辉煌。
从海归博士到“误闯”零售业
1962年7月,张文中出生于山东青岛的农村家庭里。打小身为学霸的他,在1987年由于成绩优异,提前一年拿到南开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后被分配到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从事宏观经济研究。
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期间,年仅28岁的他就成了“中国宏观经济决策支持系统研究”、“课题组组长”。在此期间,他的研究也直接推动了我国石油价格政策改革、石油战略和宏观经济调控,凭此功劳,并荣获了中科院系统科研所博士学位。
在张文中不到30岁时,业内已视为他为中国经济领域年轻一代带头人。为了进一步探索学术,他又到了斯坦福大学做系统工程学博士后研究。也正是这份在美国硅谷的经历,让他的人生发生了360度的转变。当时,张文中认识到“经济”、“创新”才是真正推动国家发展推动国家进步,意识到“企业家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创业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需要做的事情。”
于是在1993年,张文中毅然放弃了国外高薪聘请,选择回国创业。回国后的他敏锐地感觉到,零售业蕴藏的巨大潜力。很快他就创办了一家名为卡斯特的计算机公司,并开发出一套针对零售企业的POS系统。
虽然POS系统很超前,但当时国内的超市太少,POS系统面临无人使用的窘境。
对此,张文中索性“自产自用”,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于是1994年,张文中为破局创办了北京最早的一家现代连锁的规范化超市,取名为物美综合超市,用来展示自己开发的系统使用价值。
随后,张文中就带领物美通过托管、收购、重组的方式,先后控制、拥有了超市发、京北大世界、天津大荣等全国20多家商业企业的400多个网点,并一度占据了北京三分之一的零售市场份额。一直到2006年,物美都是当时零售业并购最活跃的民营企业,并和国美一起被誉为零售业两大“并购狂企”。
不仅如此,物美由于采取集中采购的模式,与传统商店相比价格便宜20%左右。在第一年,物美就取得1.8亿的好业绩。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年物美就亏损了20多万,他立即调整经营策略,使物美快速扭亏为盈。到了2002年,物美年销售额升至45亿元,2003年物美销售额再次飙升至85亿,并拥有各类店铺达600多家。
放眼北方,物美在张文中的带领下一时成为了大陆最大的连锁零售企业。当时年纪轻轻、意气风发的他,被外界赋予厚望,甚至称世界最大的零售沃尔玛都会被他挤出中国市场。2006年的《财富》杂志也这样推荐物美,“如果你想看一下零售业的未来,建议阁下省去造访沃尔玛的时间,为您自己买一张前往北京的机票,去看看物美。”
所有的看似一帆风顺,然而,在张文中最辉煌的时刻,等来的却是一场晴天霹雳。
意气风发时锒铛入狱
2006年,就在物美上市前夕,张文中遭到命运最残酷的摆弄,卷入一场冤案中。
缘由是张文中曾以信息化和物流项目申请了第八批国债贴息资金3190万元。根据规定,国债贴息资金是重点扶持的是国有企业和国家控股的大型骨干企业的,作为民营企业的物美并无此资格。因此,2009年,河北省高院终审判决张文中犯单位行贿罪、个人诈骗罪和挪用资金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
从一代江湖风云人物沦落为阶下囚,大多数人面对如此囹圄大概率会自我放弃。然而,张文中与其他的犯人形成鲜明对比,依旧心怀光明,高墙铁栏的阻隔并未拦截他炽热的灵魂和希望。
在被关押期间,张文中把监牢羽化为安静沉淀的所在地,安安静静读书学习,10来年里足足看了几百本书,许多还都是英文原著。他在出狱后的信中这样透露,“当我在狱中最悲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是靠读书度过的,用心、用脑读书,是人走出苦海、脱离困境活下去的最重要途径。”同时,他还在监狱搞起了科研,竟然取得了四项专利,省部级科技进步特等奖一项、一等奖两项。
此外,张文中更像一位“摆渡者”,不仅渡自己,更渡他人。他在监狱里也推动囚犯学习,许多犯人就是在他的帮助下,在监狱里参加并通过课程考试,获得全新的人生。
在此期间,多名企业家都先后到监狱探望张文中,如陈东升、王玉锁、张征宇、张大中、李少华都纷纷在列,可知他平素为人。有一次,张文中身患重病,柳传志亲自安排医院帮助救治。同时,无数的企业家为他喊冤。其中就有企业家政协委员王玉锁,当场向参会最高法院领导,反映张文中是被冤枉的,并表示愿意用自己全部财产和身家性命来担保这是冤案。
2013年2月,张文中在2次减刑后被刑满释放。出狱之后,身边朋友都劝他移居国外,可他却坚定地说,“我是一个中国人,更是一个中国企业家,从哪里跌倒,我就要在哪里爬起。”
因肩负着“罪人”的污点,张文中一直未放弃申诉。经过长久的坚持,在2017年,张文中获得了重审的机会。直到2018年5月,中国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对张文中案进行公开宣判,他终于等来了,“张文中,无罪!”
至此,张文中的“罪人”的污点就此洗涮干净。在法庭中,张文中宣读了感谢信,感谢了家人和法律,并把赔偿的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张文中冤案的彻底平反,推进了民营企业发展的新起点,也为民营企业发展注入新动力。此案也成为了依法保护产权和企业家合法权益的“标杆”案件,在后来的采访中张文中也曾说道:“在为自己申诉上,我的出发点不是自己受到多大的委屈,而是怎么通过这个案子让人看到妖魔化企业家原罪的可悲,同时弘扬企业家精神。”
冤狱归来重启“狼性”之路
在经历了命运沉浮之后,回归后的张文中壮志凌云,基本上是全年无休。他说,“在2006年是我个人也是物美发展最好的时候被带走,这十年是中国互联网大数据蓬勃兴起的十年。我们失去很多机会,我会在新起点上安心经营,专心创业。”
面对失去的时光与机会,被外界称为“并购狂人”的张文中重启并购这把利剑。
2018年4月,物美以14.2亿元的代价先后收购了乐天玛特位于北京的21家门店,后又将邻家便利店70多家门店以及华润万家在京的5家大卖场门店收入囊中,开启小业态门店运营之路。
2019年,一方面,物美以70.75亿元入股重庆商社集团,完善自身在西南零售市场布局。另一方面,物美又以约119亿元入主麦德龙中国,拿下麦德龙中国80%的股权,这也成为了当年零售界最大的并购案之一。
截至目前,物美的店铺已经从张文中回归后的168家增至1634个各类店铺,1217个超市。
除了重拾“并购王”外,更关键的是,张文中站进了新零售风口中,开始不遗余力的布道"数字化"。
如今的传统零售业已不复张文中入狱前的风光,就连大润发、永辉等都已先后加入阿里和腾讯的战队。
面对互联网新零售的“建新城”,张文中却选择走自己的路,选择“改旧城”,凭借一己之力创立了物美旗下的电子商务平台“多点Dmall”。张文中想以多点为平台,构建一个联盟,通过云服务和操作系统推动传统实体零售业务的全面数字化发展。通过多点,物美实现线上下单,线下卖场2小时内送货上门。另外,多点并推出前置仓、多点秒付、自由购以及会员制等多重创新功能。
在2021年,张文中二次创业的多点也频繁传出要上市消息。彭博新闻社就曾报道,多点拟最快今年下半年赴美IPO,战略投资者包括腾讯、IDG Capital和联想创投等。
也许上市之后,物美还会继续以生鲜为核心延展业务,通过并购境内外同业或供应链上游企业扩大经营规模。尽管如此,但面对中国分散而又竞争激烈的生鲜赛道与此赛道的巨头们动辄双位数甚至三位数的高增长的现状,张文中显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如今,对于2015年10月被迫退市的物美,张文中计划将其再次通过香港上市,拟筹集高达10亿美元资金。招股书显示,2020年公司营收为391亿元,同比增长71.7%,营收增长主要与收购麦德龙在华业务股权有关。物美科技旗下拥有物美和麦德龙两大超市品牌,全国拥有426家物美门店,97家麦德龙门店。
“20多年前的第一次创业,物美心中的目标是沃尔玛。”张文中也曾雄心勃勃地表示。但心中的目标是否能够达成乃至超越,还要张文中自己来讲。